做奇怪而有益的噩梦是一回事,长期做噩梦则是另一回事。“做噩梦的时候,处理过程似乎就被卡住了。”乔安妮·戴维斯说,“你的大脑可能想要处理这一情绪事件,但又无法继续,因为你会在噩梦中醒来,你没有完全理解这一事件。”
戴维斯指出:“一旦你长时间地做噩梦,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她还提到,她所见过的一些患者在寻求帮助之前就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噩梦。“由于担心做噩梦,你可能就会不睡觉,或者试图尽快入睡——最终导致自己需要药物来度过夜晚。”
作为临床心理学家,乔安妮·戴维斯使用暴露、放松和重构疗法(ERRT)来治疗创伤幸存者,包括退伍军人、现役军人、儿童或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在ERRT疗法中,病人按照自己的回忆写下他们的噩梦(暴露对焦虑的人特别有效),或者写下噩梦的一个新结局(重构)。
通过重构过程,病人并不一定会把新的结局融入梦境,相反,戴维斯指出:“经常出现的情况是,他们不再做噩梦,或者他们仍然做噩梦,但已经不再那么可怕,或者说变得更加模糊。然后,噩梦的频率就会下降,最后消失。这就好像如果在白天将问题解决,晚上就不用一遍又一遍地重温那个问题。”
戴维斯很清楚不能仅仅将噩梦看作是一个更大问题的症状,这一点非常重要。“就在几十年前,我们这个领域还将噩梦视为PTSD的症状之一,”她说,“但我们已经转变了思维模式,开始将噩梦视为许多问题的标志。如果能够先解决噩梦,我们就可以解决其他正在发生的事情(比如抑郁和药物滥用)。”
戴维斯认为,将噩梦视为未来心理问题的早期征兆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情绪化的梦有时就发生在重大事件发生后的夜晚,有时发生在5到7天之后。英国卡迪夫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佩妮·刘易斯和她的同事们提出,我们每天的记忆在发生后会被立即储存起来,但当梦境涉及重大的个人意义时,就会出现“梦境延后”的情况——有时会梦见一天以前甚至一周以前的人或事。
教会长期噩梦患者如何通过“清醒梦”来控制不好的梦,似乎也能减少噩梦的发生频率。这种治疗被称为意象训练疗法(IRT),在一些小组形式的治疗中取得了成功,尽管研究人员还不清楚其确切机制。而且,这种研究通常是非自然的。总而言之,这些治疗的重点都是找到确保患者能睡到天亮而不醒来的方法,让他们的大脑得到所需的休息,以改善他们的认知功能。
虽然对噩梦的成因及其治疗方法的理解在过去几年间有了很大进展,但自新冠疫情大流行以来,严格的封锁措施给正在接受治疗的人带来了新的挑战。在一项小型调查中,研究人员访问了通过IRT疗法来治疗反复噩梦的法国患者,发现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似乎因新冠疫情而复发。此前这些患者都成功减少了噩梦的发生频率(平均从几乎每晚都做噩梦减少到大约每周两次),但在2020年,也就是接受治疗四年后,大多数人报告称,他们平均每个月会做19个噩梦。
法国里昂大学的神经科学家本杰明?普托伊斯及其合著者卡罗琳?西罗和温迪?莱斯利写道,在危机期间,“噩梦频率的增加不仅可以被解释为创伤记忆的重新激活,还可以被解释为情绪调节的需求增加”。
因此,下次你睡不好的时候,可以将噩梦当成是你的大脑通过撕毁前一天的压力来调节情绪的方式之一。戴维斯表示,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噩梦是否经常发生,或者它们是否开始影响的健康。对大多数人来说,奇怪的噩梦可能是件好事。